第二十七章 小七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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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暮色四合时,阿竹提着热水桶走进后院厢房。小七蜷缩在角落里,警惕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桶。

"脱衣服。"阿竹将皂角放在木凳上,"伤口沾了盐水会疼,忍着点。"

少年咬着嘴唇没动。阿竹叹了口气,伸手去解他的衣绳——破烂的麻衣早已被血污黏在身上,稍一用力,小七便疼得闷哼出声。衣裳褪尽,两人都愣住了:少年瘦得肋骨根根分明,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,膝盖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溃烂,腐臭混着汗味扑面而来。

"这是......"阿竹的手指悬在半空。

"山匪的钩索。"小七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"他们把我当诱饵,扔进河里引鱼......"

水汽氤氲中,多丽端着药盘进来,看见小七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时,药碗差点脱手。那些伤痕新旧交错,最狰狞的一道从左肩贯穿到右腰——显然是被重物拖拽所致。

清洗干净,小七稚嫩的脸庞竟与李守业的小妾柳如烟有七分相似。只是那双眼睛,柳如烟眼里永远盛着算计,而这孩子的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水。

"你......你和柳如烟......"多丽蹙眉。虽然李承嗣不认她这个生母,但通过李管家,她对李府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。

"柳如烟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......自打她在李府站稳脚跟,就把我卖给了山匪......"小七忐忑地垂下头。

多丽的手顿了顿,"为什么卖你?"

"她说我......知道太多......"小七突然抓住多丽的手腕。那只手瘦得皮包骨,却出奇的有力,"其实……其实我知道你是谁!柳如烟要害你的孩子!王如意想借刀杀人!"

烛火"啪"地爆了个灯花,多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。难怪柳如烟对亲弟弟都下得去手,这孩子——确实知道得太多了。

"阿竹,去把东厢房的卧室收拾出来。"多丽蘸着药膏,轻轻涂抹那些溃烂的伤口,"以后你就住这儿。"

小七的眼泪砸在多丽手背上,慌忙用袖子去擦,却扯到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阿竹忍不住笑出声,从柜子里取出套干净的衣裳:"先穿我的,明天带你去做新衣裳。"

五天后,小七的伤口明显好了许多,除了阿竹和他还有些别扭,丽轩堂的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机灵又精通药理的少年。

这天傍晚,刚刚用过晚饭,丽轩堂后院飘起浓浓的药香,阿竹蹲在石臼前捣药,小七跛着脚从他身边经过,突然停下脚步。

"你这研磨手法不对。"

"要你管!"阿竹梗着脖子,手里的药杵却慢了下来。

小七蹲下身,抓起一把药材:"白芨要逆着纹理捣,像这样——"他手腕一翻,药杵划出流畅的弧线,"这可是我师父的独门手法。"

月光透过窗棂,斑驳地洒在两个少年身上。阿竹瞪大了眼睛,看着小七专注的侧脸,眉眼间竟透出几分温柔。

"你......你为什么要教我?"

院角的紫苏被夜风吹得沙沙响,小七的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秘密:"从山匪窝逃出来之前,我是有师父的......"药杵在臼底转出圆润的轨迹,"自打我娘去世,我就被大娘送到山上,是师父给了我活路,他说手艺不能带进棺材……"

“有件事我很好奇,你精通药理,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?”阿竹索性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。

“山匪就是要活活折磨死我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前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阿竹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,从门缝里看见李管家那张焦急的脸。

"承嗣小少爷又发病了。"李管家掏出一张药方,"老爷让同安堂开的方子,可柳姨娘说......"

阿竹扫了一眼药方,脸色骤变:"这方子里有生半夏!五岁孩童用这个会伤肺经!"他转身就往库房跑,"我去取多丽姐配的平喘散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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