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诀别(1 / 2)

app2();

read2();沉重的木栓落下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多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,李鸿樱临死前怨毒的眼神,李鸿轩惊惶扭曲的脸,还有乔木沉稳的指令,在她脑中疯狂交织、碰撞。

多花搂着小外甥,故作镇定的教多宝识字。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,但她听到了李鸿樱要夺走小外甥、杀死姐姐的恶毒声音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传来沉重拖曳的声音,以及刻意压低的对话,最后停在门口,“我先回去了,过几天再来看你。”乔木的声音有些急促。

随后是李鸿轩的回应,压得比他更低,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安稳:“多丽,没事了。”

脚步声渐行渐远,最终彻底消失在山坳深处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李家大小姐坠马落水、尸骨无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,迅速取代了关于多丽卖子的恶毒揣测。

官府最终在下游芦苇荡里找到了那匹发狂的老马,和被水泡得发胀变形的李鸿樱,以“意外坠河”匆匆结案。李府挂起了白幡,李鸿樱的母亲据说悲痛欲绝,一病不起。

多丽把自己和几个孩子关在小木屋里。守着日渐减少的食物,听着窗外呼啸的山风,如同惊弓之鸟。她不知道李鸿轩和乔木如何处理得如此“完美”,只知道李鸿樱的死,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,随时可能斩落。

这天午后,久违的阳光吝啬地穿透云层,在屋里投下一片微弱的光斑。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不是李鸿轩,也不是官差,是李家那位沉默刻板的管家李福。

他将一个朴素的匣子放在门口,然后,朝着小木屋深深作揖,姿态恭敬。

“多丽姑娘,”李福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小木屋的寂静,“少爷临行前,命老奴将此物亲手交给你,少爷他……昨夜已经乘船出海了。”说完,李福不再停留,转身沿着崎岖的山路快步离去。

多丽的心猛地一跳!“出海”两个字如同巨石砸入心湖。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门口,警惕地环顾四周,确认再无旁人,才颤抖着伸出手,拿起木匣。

木匣入手沉重。里面是几层防潮的油纸,再剥开,赫然露出厚厚一叠崭新的银票!面额巨大,足以让普通人家几辈子衣食无忧。银票下面,压着几张薄薄的纸。

多丽拿起最上面一张,是房契。地址清晰地写着:镇东柳树巷,乙字三号院。那是镇上颇为体面的一处宅院。房契旁边,放着一把崭新的黄铜钥匙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拿起那封薄薄的信,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。里面有一张质地精良的洒金笺纸,上面是几行刚劲有力的字迹:

多丽姑娘:见字如晤。

樱之死,咎由自取,然终因我而起,累及姑娘惊惶。轩已安排妥当,纵有风波,亦不会牵连姑娘母子性命。此乃轩唯一可稍赎前愆之事。

银票与柳树巷宅契,非为补偿(轩深知姑娘所受之痛,万金难赎),乃为姑娘日后脱此荒山困厄、安身立命之资。万望勿辞。此地阴寒,非久居之所,更恐王氏(樱之生母)迁怒,伺机报复。镇中宅院僻静,李福可靠,或可暂避风雨。

轩母乃南洋柔佛王室血脉,因宫廷倾轧流落至此。其身世隐秘,遗恨而终。轩装痴,忍辱偷生,一为麻痹王氏,苟全性命;二为查探母亲当年流落真相,伺机寻根溯源。然樱饲虎为患,终酿大祸,此地再无轩容身之处。

昨夜已登船出海,孤帆远影,前路茫茫。此去柔佛,凶吉难料。若能寻得母族,或可借力清算旧债,为母正名。若葬身鱼腹,亦是命数使然。唯有一问,如鲠在喉,日夜煎熬:

此一去,碧波万顷,生死难期。可有一个人,在这万里之外的海岸上,盼我……归来?

信笺最后没有署名,只有一滴晕染开墨迹的水痕,如同一个凝固的问号,重重地砸在多丽心上。

举报本章错误( 无需登录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