拽着她的是个穿着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的少女,走动间,裙摆轻摇,银鼠皮的绒毛闪烁着细碎的光芒,艳丽非常——正是李守业的女儿李鸿樱。
她攥着多花的一条辫子,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,仿佛手里拽的只是一只刚猎到的野兔。
“哟,这不是丑八怪多丽吗?怎么,住在山洞,狐仙帮你把脸上的胎记去掉了?”李鸿樱松开手,多花重心不稳,“咚”地摔在地上。
“姐——!救我!”多花扑到多丽脚下,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姐姐的裙摆。
她仰起脸,泪水混着泥土和血痕滚落,“我完了,我拿了,拿了王夫人的夜明珠,他们,他们说夜明珠是皇上赏的,他们报了官,明天,明天就要把我送去衙门审……流放,流放岭南啊姐!”
最后几个字,多花几乎是喊出来的,那地名像淬了毒的钢针,狠狠扎进多丽的心。
岭南夏季湿热、冬季低温,常年瘴气弥漫,据说那里是流放犯人的鬼门关,十人进去,九人化为白骨!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被流放到那种地方,结局可想而知。
“王夫人发话,如果多花敢跑,所有罪责就会追到你的头上,我是看这孩子可怜,才将她带过来,丑八怪,你可要好好谢谢我。”
李鸿樱的目光在多丽脸上转了一圈,眼神骤然变得阴毒:“当初要不是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我哥,他怎会碰你?如今倒好,还敢把孽种生下来,真当我们李家好欺负?”
“闭嘴!”多丽的声音嘶哑,浑身都在发抖。
“我偏要说。”李鸿樱走到李守业身边,亲昵地挽住父亲的胳膊,像只邀功的小兽,“爹,您看她现在这副样子,还敢跟您顶嘴呢,依我看,这丑八怪就是不识抬举,不如把她妹妹送官,再把她也抓起来,让她们姐妹俩一起去岭南,省得留在这儿碍眼。”
多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,她知道,李鸿樱说得出就做得到。
“姐!我不想去岭南……”
看着脚下哭得几乎晕厥的妹妹,多丽缓缓地、极其缓慢抬起头,目光投向太师椅上那个掌控着一切的男人。李员外悠闲地接过李鸿樱奉上的茶盏,轻轻撇了撇浮沫,对女儿刚才的话不置可否——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许。
多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:“李老爷……救她。”
她指向蜷缩的多花,“只要您能救下多花,让她免了这场流放之灾……我……我答应您。”
她顿了顿,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,但她强迫自己说完:“孩子……是您的了,每月……五两银子。”
话音刚落,李鸿樱“嗤”地笑了出来,步摇上的珠翠叮当作响:“早这样不就好了?非要挨到现在,真是贱骨头!”
她走到多丽面前,压低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:“记住了,这孩子是你欠我们李家的,以后别再想着找过来,不然下次——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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