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互相搀扶着,往山下走。没人说话,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泥水溅起的声音。每个人都像从泥里捞出来的,浑身是泥,狼狈不堪。
走到杂役院门口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刘管事拿着灯笼在门口等着,看见我们这副模样,皱了皱眉,却没骂我们,只是说:“赶紧去洗洗,厨房留了点热粥。”
大概是看我们实在太惨了。
我没去厨房,也没去洗,直接拖着灌了铅的腿,回了自己的小破屋。推开吱呀作响的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屋里黑黢黢的,连灯都懒得点。
我“扑通”一声倒在破床上,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,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。胳膊、腿、后背,没有一处不疼的,像是被人用棍子从头到脚打了一遍。泥水顺着头发往下滴,把床板都浸湿了,可我连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。
胸口闷得厉害,喘口气都觉得费劲,心脏“咚咚”地跳着,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眼前一阵阵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,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清了。
“要死了吗……”我迷迷糊糊地想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,以前干重活累到极致时也有过,但从没像今天这么严重。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了。
真累啊……
累得想就这么睡过去,永远不醒来。不用再劈柴挑水,不用再被人欺负,不用再抱着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,在乱石岗上白费力气。
就这么睡过去,多好啊……
意识渐渐模糊,眼皮越来越沉,像粘了胶水。
就在这时,胸口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很淡,很轻,像初春的第一缕阳光,透过厚厚的云层,轻轻落在身上。
是怀里的黑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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