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在九层停驻。张虎从通风管道翻身落地，鼻腔里钻进淡淡的氨水味。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下，三件雨衣正被卷起塞进垃圾桶，露出内里藏青色的冲锋衣。他闪身躲进保洁间，透过门缝看见中间那人后颈的蝎子纹身正在渗血——新鲜的伤口覆盖着旧图案。

“目标进入907。”他在心中标注方位，视网膜倒映着门牌号上细如发丝的刮痕。当907房门闭合的瞬间，他已经移动到斜对面的配电箱后，指尖抹过门框边缘——未干的水渍里混着机油特有的滑腻感。

整层楼的电流突然发出哀鸣。张虎在黑暗中屏住呼吸，耳蜗捕捉到907房内金属部件碰撞的脆响。他摸出从凶案现场顺走的打火机，铜制外壳在指尖转出残影，火苗腾起的刹那，门缝里溢出的硝烟味让瞳孔骤缩。

“定时装置。”他后撤半步，作战靴蹬墙借力扑向消防通道。爆炸冲击波擦过后背时，防火门正好砸在面前，气浪将907的防盗门掀飞到走廊另一端。浓烟中传来肉体烧焦的甜腥味，他透过变形的门框看见三具焦尸以战术队形倒伏在客厅中央——这是标准的灭口手法。

警笛声在三个街区外响起。张虎扯下烧焦的冲锋衣下摆，露出里面送餐员的黄色马甲。当他从二楼管道滑降至后巷时，便利店电视正播放紧急新闻：“...凶杀案受害者经抢救无效死亡，据知情人士透露，该女子系警方重要线人...”

雨水顺着战术腰带渗进伤口，他拐进地下车库时摸到腰间硬物——从爆炸现场带出的半枚指纹膜。更衣箱里备用的摩托头盔泛着冷光，他取出藏在夹层的加密手机，屏幕突然跳出全市通缉令。监控截图里自己的背影正在便利店门口弯腰系鞋带，拍摄时间显示爆炸发生前七分钟。

“时间差陷阱。”他碾碎SIM卡，从消防栓暗格抽出准备好的登山包。伪造身份证件上的油墨还带着温度，这是三年前退伍时老连长给的“退伍礼物”。当特警的防爆车撞开车库卷帘门时，他已经沿着排污管道爬进相邻商场的地下室。

更衣镜里倒映出正在变装的男人：贴片改变颧骨轮廓，石墨粉遮盖虎口枪茧，最后将****藏进改装过的外卖箱夹层。商场广播突然插播通缉通告，他对着镜子调整灰色假发时，注意到身后试衣间挂着全套警用雨衣——尺码正好符合他177的身型。

暴雨在凌晨三点转为细雨。张虎蹲在跨江大桥检修层，看着手机自动接收的加密信息。死者档案在屏幕闪烁：林雪，26岁，禁毒支队三级警司，卧底时长两年七个月。最后定位记录停留在云霞小区爆炸前四小时——与智能锁记录存在四十分钟时差。

江面货轮的汽笛声撕破夜空。他嚼碎最后一块压缩饼干，军用指北针在掌心颤动。东方既白时，他已经变成穿着市政维修服的中年人，工具箱底层藏着从爆炸现场提取的化学残留样本——那带着腐烂苹果味的硝烟，与五年前边境缉毒时遭遇的定制炸药完全一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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