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刻意压低身形的他,靠在她的身上,颇有种和谐的大鸟依人感。
如此心如擂鼓的氛围下,余幼嘉还在不停言语,周利贞只得勉强分出一丝丝心神,逐一将姓氏与名讳对上号,反倒是最后,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——
原来,她又不是只因为想见他而来。
他垂着眼,看不清神色,可余幼嘉的掌心之下,又能感觉他似乎在讶异,疑惑,甚至是惊颤。
两人沉默几息,周利贞突然缓缓问道:
“表妹在为她们的死而难过吗?”
难过?
余幼嘉一愣,旋即矢口否认:
“那倒没有。”
“谁都会死,我也会,你也会.....没什么好难过的。”
对。
死,确实没什么好难过的。
但余幼嘉想了想,又说道:
“只是她们,有些特别。”
余幼嘉挪动那只揽人的手,想要拍拍表哥的脸。
可她一抬手,却摸到了如绸如缎倾斜而下的墨发。
许是因为磕碰,周利贞束发的绦带竟不知何时松散,斜斜挂在墨发之上。
余幼嘉也没特别在意,只顺势又摸了摸墨发,顺势挑起一缕在指尖搅动:
“她们,特别笨,特别痛苦一些。”
白氏不恨谁,也就罢了。
而洪氏则是没搞明白自己该恨谁。
她想当恶人,可她还怀念当初,当不明白恶人。
她临死有所悔过,可夫女具散,她忍不下别人幸福美满的那口气,也没法重新开始。
善恶都不会痛苦。
白氏虽生死,但不会痛苦。
蒋掌柜虽自食恶果,又被闷头打了一顿,可他亦不会痛苦。
只有既不够善,又不够恶的庸人,才会无穷无尽的痛苦。
可偏偏,这些人又是最多的。
所以余幼嘉,十分不喜欢这份滔天的苦痛。
她觉得这份痛苦犹比钝刀,比生死还要可怖,足以穿通岁月,穿通最冷的寒夜,不知何时便在人身上划上一刀。
不深,不痛。
但足以留存很久很久。
雪夜之中,只有瑟瑟寒风吹拂的声响。
周利贞一直静静听着,听着余幼嘉的言语,听着余幼嘉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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